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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后,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结局+番外小说

九方千阙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他很快如愿以偿。秦惜骄纵任性,却天真心软,被几句话就给骗了。每次她看到李孤芳带人欺负褚南州,都会护着他。可是,如此,她也给北雍招来了灭顶之灾……秦惜的梦境,很快变成一场大火,她在火海之中,眼看着父皇被活活烧死,又见有人策马,冲进来救她。然而,她等来的不是李孤芳,却是亡国灭族的仇人!……秦惜抚在乔泯之胸膛上的手一颤,猛地死死抓住他微敞的薄衫,呼吸陡然急促,人一个哆嗦,睁开眼,醒了。“又做噩梦了?”他将她抱了抱,安抚她。秦惜看了眼帐外,两层夏日的薄纱,都已经挡不住外面的天光,想必已经快近晌午了。她居然睡了这么久。又见乔泯之一直在抱着她,怕是手臂都被枕得僵了,便强行缓过神来,慵懒起身,坐到一旁:“连累相爷为我赖床了。”秦惜微微垂首,牵着一...

主角:秦惜萱草   更新:2024-11-30 15:07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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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惜萱草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重生后,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结局+番外小说》,由网络作家“九方千阙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他很快如愿以偿。秦惜骄纵任性,却天真心软,被几句话就给骗了。每次她看到李孤芳带人欺负褚南州,都会护着他。可是,如此,她也给北雍招来了灭顶之灾……秦惜的梦境,很快变成一场大火,她在火海之中,眼看着父皇被活活烧死,又见有人策马,冲进来救她。然而,她等来的不是李孤芳,却是亡国灭族的仇人!……秦惜抚在乔泯之胸膛上的手一颤,猛地死死抓住他微敞的薄衫,呼吸陡然急促,人一个哆嗦,睁开眼,醒了。“又做噩梦了?”他将她抱了抱,安抚她。秦惜看了眼帐外,两层夏日的薄纱,都已经挡不住外面的天光,想必已经快近晌午了。她居然睡了这么久。又见乔泯之一直在抱着她,怕是手臂都被枕得僵了,便强行缓过神来,慵懒起身,坐到一旁:“连累相爷为我赖床了。”秦惜微微垂首,牵着一...

《重生后,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结局+番外小说》精彩片段


他很快如愿以偿。

秦惜骄纵任性,却天真心软,被几句话就给骗了。

每次她看到李孤芳带人欺负褚南州,都会护着他。

可是,如此,她也给北雍招来了灭顶之灾……

秦惜的梦境,很快变成一场大火,她在火海之中,眼看着父皇被活活烧死,又见有人策马,冲进来救她。

然而,她等来的不是李孤芳,却是亡国灭族的仇人!

……

秦惜抚在乔泯之胸膛上的手一颤,猛地死死抓住他微敞的薄衫,呼吸陡然急促,人一个哆嗦,睁开眼,醒了。

“又做噩梦了?”他将她抱了抱,安抚她。

秦惜看了眼帐外,两层夏日的薄纱,都已经挡不住外面的天光,想必已经快近晌午了。

她居然睡了这么久。

又见乔泯之一直在抱着她,怕是手臂都被枕得僵了,便强行缓过神来,慵懒起身,坐到一旁:

“连累相爷为我赖床了。”

秦惜微微垂首,牵着一侧唇角笑。

乔泯之克己勤勉,一向早起,就算是以前休沐日来后院过夜,也通常都是天不亮就走。

即便新婚之夜,他也是第二天一早就入宫去向楚藏弓复命得。

夫妻五载,他们俩从来没有过如此无欲无求,只是安稳地抱在一起,睡到这会儿的时候。

如今和离了,反倒既释然又放纵了。

乔泯之也不起,侧过身来,“左右称病了,也是无事。”

他目光落在她肩头未落的寝衣上。

秦惜体弱,还穿着春日用的衣衫,此刻滚了一宿,分外凌乱,肩膀被鸦青色的发丝半遮,映得下面皮肤更加雪白。

青丝披落,缭乱顺着手臂纠缠,显得人分外消瘦,稍一揉捏就会碎掉,轻轻一碰,就会嘤嘤叫。

他看着她,眸光淡淡的,伸手想帮她将肩头落下的衣衫拉上去。

秦惜被人照顾惯了,又没什么与他好避嫌的,就乖乖等着,顺便道:

“昨日得罪了公主,今日打算如何善后?”

她不提楚宁珂还好,提了,却惹乔泯之生气。

他的指尖,触到她的衣裳,似是只稍稍迟疑了一下,便毫不犹豫,将那一层薄薄的春衫,给扯了下去!

那两只,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。

乔泯之几乎同时俯身,轻轻咬住了。

“你……!”秦惜吃痛,推他的头。

奈何他手掌在后面,用力扣住她,强迫她挺直腰背。

“你……你怎么这么讨厌。”秦惜骂,脚趾禁不住勾紧。

他抬眼时,眸子里薄红一圈,已染满情欲,“你讨厌我不是一日两日,岂是今日才知我如何讨厌?”

他在她后背的手,滑上来,又扣住她细细的脖子,不给她逃走的机会,顺势将人倾轧倒下。

唇齿轻咬她的咽喉。

“乔泯之,你我已经和离了!”秦惜柔若无骨地被他压在下面。

“可你允我进了你的帐。”

他都已经上了她的床了,若是自己不想走,她却是怎么赶也赶不走的。

秦惜从来没与他青天白日地如此这般,眼看着自己身上仅有的一层薄衫被退在肩下,半挂在臂弯上。

穿成这样,风情荡漾,还不如不穿。

日光透过纱帐,映在两人纠缠在一起的长发上。

“可你上次说过,是最后一次。”她嗓音里掺杂了女人被欺负时才有的腔调。

“但是你也没给我。”他仿佛报复般地用鼻尖抵着她鼻尖,用胸膛揉压着她的胸脯,似笑非笑:

“央央,你错过了最后一次机会,就再也没有最后一次了。”

“这难道怪我?这也算是我的错?”秦惜瞪大眼睛。


姜雪娘见不管用,又看青虹。

青虹又用他们惯用的手语一阵比划了八个字: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

姜雪娘使劲儿想了一会儿,这才又道:“哎呀~~~!内个~~~,我就说,追逐女人呢,不要怕被拒绝,不要怕失败。女人说要走呢,都是想要被挽留。女人说不要呢,就是还要。总之,女人越是拒绝呢,男人就越要努力!”

乔泯之这次终于理她了,“她以什么身份跟你出去?”

姜雪娘将帕子妖娆一甩,“这个就不用主人你操心啦,早就想好了,包在我身上!”

说着,端了一下她的胸,“这个月发了工钱,我要告假两天,窝里有事。”

乔泯之:“准了。”

-

次日黄昏。

楚藏弓手里拿着一张密报。

“皇上,您让卑职再查的关于乔相的一切,都在这里了。”

楚藏弓看着那寥寥几行字的密报,眉间深锁,突然猛敲书案:

“他一个大活人,入京为官之前,活了二十年,就这?就这???这些东西,与五年前你们给朕呈上来的有什么区别?朕让你们再查!再查!再查!听没听懂!!!滚!”

下面的人连滚带爬的退下了。

楚藏弓余怒未消,再看那张纸,气都不打一处来。

出身贫寒,用功读书,中举,入仕。

没了。

一切都平平无奇。

无论如何都看不出,当初的他有何能耐,可以只用五年便一步登天!

偏偏现在在朝中,再无旁人可替代乔泯之,楚藏弓对他是既十分倚重,又十分忌惮。

而一心想要掌控朝野的罗氏外戚,居然也出乎意料地对这个人无话可说,将相国这个位置,心甘情愿地让给他坐。

楚藏弓一向多疑,偏偏又信了这个人这么久。

若不是珂儿又回来胡闹,说起惜惜与乔泯之互赠吃食,暗通款曲之事,他到现在还以为,他是个谨小慎微,一心向上爬的好狗!

所以,这五年,他从乔泯之府中埋的那些暗线,全都早就被洗了。

他们只会报回来乔泯之想让他知道的事!

盯着那张纸许久,忽然对外面道:“来人。”

刚刚滚出去的人,又滚了回来。

“乔泯之少时读书,可有旧日同窗?给朕带来。”

“回陛下,乔相家境贫寒,少时没钱上学堂。”

“自己考的?”楚藏弓嘀咕了一声,“那可有同乡旧识?”

“回陛下,他家乡十里八乡的十四座大小村落,四年前一场瘟疫,全死光了。”

死无对证……

楚藏弓忽然气的有点想笑。

“乔泯之,乔泯之……!”

他想起,当年第一次在翰林院见他时,曾问他名字是哪几个字。

他跪伏于地,恭谨用一口标准的浩京官话回答:“泯之,乃一笑恩仇泯之之意。”

“哼。”楚藏弓冷笑。

本事挺大啊,嗯?

倘若那十四座村子的几千人,都是被人灭了口。

你不该叫乔泯之,而该叫乔泯知!泯灭良知的知!

楚藏弓使劲晃了晃脖子,居然用了五年才发现蛛丝马迹。

他有意思,朕喜欢!

这时,太监进来,小心翼翼夹着嗓子道:“皇上,虞妃娘娘想问,您说今晚微服,带她出去,共赏花灯,与民同乐,还去吗?”

“去,为什么不去?君无戏言。”

今天是十五,按说,楚藏弓该宿在皇后宫中。

但是,他偏要这个时候陪爱妃出宫赏灯,通宵达旦!

没多会儿,皇后罗献珠那边,也收到了消息。

“微服出宫,与民同乐?”

恐怕他是又想去默园寻刺激吧?

“更衣,出宫。”

罗献珠就不信了,这次还抓不住他!

而日落后,相府中,秦惜与姜雪娘先后上了马车后,楚宁珂也立刻命凌霜扮成自己的样子,躺在床上睡觉,自己则换了便装,女扮男装出门去了。

今天,她一定要亲眼看着秦惜被解决在大街上!

秦惜死在外面,只要她死不认账,皇兄就赖不到她身上。

马车内,秦惜轻掀窗帘,向外望去。

浩京的夜市,与北雍皇都一样热闹,让她想起小时候经常偷偷出宫去玩,只是,两座都城各有风情,景象是截然不同的,就连花灯,也不一样。

姜雪娘则从另一边掀了窗帘,不停地跟外面打招呼。

交错而过的马车里,坐的是张夫人、王夫人、马夫人、刘夫人……

路边茶楼露台上坐的是李夫人、赵夫人和牛夫人。

她在这浩京城中,就没有不认识的夫人,整个浩京的名门贵妇,都是她的手帕交。

而马车两侧,又随行了八个嬷嬷、丫鬟,以及一队相府的护卫,浩浩荡荡,招摇过市。

秦惜特意请她一起出来,就是为了这份安全感。

正看着,就听前面有人欢喜道:“大家快去镜泊湖上,听说今晚有有钱人在水上放冰灯。”

姜雪娘立刻把脑袋缩回来,问秦惜:“这冰灯是你们北雍独有的吧?六月天挂冰灯,疯了吧?”

秦惜自然一猜就知那有钱人是谁,但做出并无兴趣的样子,“昙花一现罢了,钱太多了闲得。”

姜雪娘眼珠子一转,“兴许是那有钱人在家里犯了错,不受待见,想要讨好他的娘子呢?咱们娘俩去瞧瞧。”

秦惜百无聊赖地往外瞧着,毫无兴趣,“也好。”

可马车刚朝着镜泊湖那边行了一半,突然一只两头弯刀飞旋呼啸着,就奔他们的马车来了。

“低头!”

姜雪娘伸手将秦惜按了下去,就见一只锅盖一样大小的圆圈,唰地从她们俩脑袋顶上飞过,把马车的盖给齐刷刷削了。

街上的人群轰的一下,四散尖叫着跑开。

“保护老夫人!!!”

相府的护卫,将马车围在了中间。

“敢在天子脚下杀人,都特娘的疯了!”姜雪娘站在破车上,叉腰,夹着嗓子骂。

秦惜原本猜着出来可能会有意外,所以才拉姜雪娘一起。

却但是没想到,会有这么大的意外。

她甚至怀疑,刚才从她脑袋顶上飞过的“锅盖”,可能还是乔泯之安排的杰作。

他上次不怕把她扎成箭猪,这次又故技重施,就不担心把她脑袋真的给削了?

姜雪娘却如临大敌。

都是销金楼的金腰带,不是闹着玩的。

两厢混战。

她拉着车边陪着的萱草和忘忧,“走!”

三个人护着秦惜,猫着腰,抱着头,趁乱溜进一旁的巷子。

姜雪娘拉过秦惜和萱草,“你们俩换衣服,快!”

说完,转过身去,朝外面张望。

那麻利劲儿,哪里像个老夫人,倒像个经常逃命的山贼。

秦惜知她是想让萱草顶替自己,实在不忍心,“那萱草怎么办?”

忘忧从腰后抽出一根棍子,两头一接,赫然有一人多高。

“姑娘放心,有我在呢。”

她到原来是个有功夫在身上的,难怪乔泯之派来给燕喜园扫院子。

秦惜拉了拉萱草:“那你们两个多加小心,及早脱身。”

萱草勇敢点头:“知道了姑娘。”

姜雪娘拉着秦惜:“快走,别啰嗦了,这些人太狠,咱们打不过。”

说完,提着裙子,踩着绣鞋,带着她,熟练穿过巷子。

秦惜身子一直不太好,如今跑了几步,就跑不动了。

“我……我不行了。”

姜雪娘无奈又停住,“你这祖宗!”

她回来,撸起袖子,打横将她抱起来,拔腿重新跑。

秦惜:……

“伯……伯母……”,好威武……


“不去了。”屋里秦惜先放话,“我与相爷已经和离,住在府中已是不妥,况且深更半夜,孤男寡女,于相爷清誉有损。”

青虹不放弃,“可是,亲公主啊,相爷伤心难过,不肯吃药。现在外面都传,是伤了根本,不是男人了。这若是一直不用药,万一真的……”

屋里,秦惜原本今日有点精神,想绣只帕子,这琢磨着绣点什么,这会儿啪地将绣绷丢在了桌上。

乔泯之不是男人,这世上就没男人了。

定是昨晚跟公主相处一夜,顺便圆了房,结果没收住,犯了床上的疯病,把公主吓着了,被人家嫌弃了。

别人家夫妻之间的事,少管。

但是,乔泯之到底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,青虹都求到门口了,又不能不管。

于是,秦惜在屋里唤萱草,“就拿了我的蜜饯给他带回去,请他好好用药,好好养身子。”

秦惜这半年病着,喝药后口苦,府中的厨房就专门用当年的青梅子做了蜜饯,不会很甜,微酸中又带了陈皮香,颇似小时候在北雍宫中吃过的滋味。

她很喜欢。

青虹人没请到,但是请到了糖,乐颠颠回去了。

乔泯之还在桌上写大字。

“咱们亲公主给的,您快尝一颗好不好吃?”青虹献宝。

“可把你聪明坏了。”乔泯之微笑,拿过一颗,含在口中。

北雍的东西,自然都是好吃的。

青虹抱捧着蜜饯纸包,凑过去看他写的什么。

只看了一眼,愣了一下,神色微紧:“您写这个做什么?”

书案的宣纸上,赫然四个大字:吾道不孤

乔泯之将毛笔丢了,“皇上让我抓独孤吾道,你说,我抓不抓得到?”

青虹眼珠子一转,“您是谁啊,您肯定抓的到嘛,嘿嘿嘿嘿……”

乔泯之口中含着秦惜给的蜜饯,想了想,又换了只写小楷的笔,在笺上默了个方子,递给青虹:

“这个给厨房,让他们照着做好,明天送去燕喜园。”

青虹乐颠颠接过,看了一眼,“又给公主添好吃的啊?”

乔泯之轻轻瞪了他一眼。

“知道了,不会说是相爷您让做的。”

他说完,又替他不平道:“可是,您待公主这样好,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?”

乔泯之没说话,转身去睡觉。

刚成亲时,倒是兴冲冲亲手做了点心送过去,结果换来的只是嫌弃和争吵。

他刚走,东西就被她从窗户丢了出去,糊在他脚前。

他不与她吼,但心里也是有气,便一脚从那糕点上踩了过去。

从那以后,便不明着送了。

她不喜欢的是人,喜欢东西也行。

-

这夜,秦惜起初睡得不好。

后来,又梦到乔泯之来她床上了。

自打病了,兴许是许久没给他碰过,居然会常常做这样的梦。

她恨自己不知羞耻。

这一次,他吻她时,口中有青梅蜜饯的味道。

他依然如想她要想疯了一样,却不说话,只是抱着她,吻她,大手疼惜地抚摸她身上的瘦骨。

秦惜一贯不喜欢与男人亲近,在她心中,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,不过都是觊觎着她身子的树杈子。

但重新活过来一次,有些事倒是看开了,不想再执拗于过去悲惨的境遇,凡事向前看,心境也释然了许多。

左右不过是场梦罢了。

况且,他若是温柔些时,倒也不坏。

至少,在黑夜的梦境里,这男人是香的,滚烫的,并不讨厌。

但是她还是嘀嘀咕咕骂了他一:“讨厌!”

之后放松自己,承受他灼热的吻,甚至,不经意间,回应了一下,浅尝他唇舌间的滋味。

只这一下,他便顿住了,之后受宠若惊般地更加温柔以待,温存抚慰。

从始至终,他都没说话,只是拥着她,与她肌肤相亲,将他的滚烫的体温传递到她身子的每一寸角落。

就仿佛,这场梦,是真实存在的一样。

心情舒展了,伴着一场没来由的春梦缱绻抚慰,秦惜后半夜睡得极沉,也没有半夜咳醒。

直到窗外有喜鹊喳喳叫,才睁开眼。

“萱草,什么时辰了?”她慵懒地舒展了一下,精神极好。

“都快午时了,难得姑娘睡得香沉,要不是那喜鹊,姑娘昨晚这一觉,怕是能睡到今日黄昏去。”

萱草刚轰走窗台上的大花喜鹊,美滋滋进来:

“今天一早,厨房就送来新式的橘子糕,待会儿姑娘用过饭,拿来消食。大人以前专门交代过,不能叫姑娘空腹吃凉的,天儿热也不行。”

提起乔泯之,秦惜还依稀记得一些昨晚梦境的片段,有些脸红,心不在焉,没说话。

萱草帮她更衣时,瞧见颈后细密的红印,面不改色,换了套刚好能遮住的衣裙。

“姑娘今天穿这身。”

秦惜身子不好,人就始终不爱动,反正都是窝在这园子里养病,又不见人,穿什么都一样,便道:

“嗯,都好。”

餐后的橘子糕,被一个个团成小橘子的模样,上面还各插了片翠绿的薄荷叶,但一口吃下去,却是绵密软糯的,满口橘子香。

这个时候,想吃到橘子,那需得西凉高山上的紫金甜柑,命人以千里快马送来浩京。

乔泯之现在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,想得到也并不难。

难的是,他们已经和离,他府中的厨房还变着花样,供应她的吃食。

“这点心,我以前在先生的山院里吃过。”秦惜饭后,倚在南窗边的榻上,晒太阳。

乔泯之府里的厨子,把北雍的膳食做的越来越顺手。

可惜,她过一段时间离了这里,就再也吃不到了。

萱草坐在下面,埋头劈丝线,“姑娘从前的先生,可不是大名鼎鼎的独孤公子呢?”

“什么你都知道。”

“独孤吾道,天纵奇人,普天之下,谁人不知?”萱草歪着头,“奴婢还知道,姑娘美貌盛绝天下,连他那样的人,都想求娶呢。”

秦惜淡淡嗔了她一眼,“先生高洁,什么话你都敢胡说。”

她记得,独孤先生是有洁癖的,又冷情冷性,最不喜别人靠近,偶尔亲自来上课,也都是坐在竹帘后。

她在山院读了三年,连先生的脸都没见过,也只有挨骂受罚时,是与他最亲近的时候了。

后来晟朝提出和亲,她死活不肯,有一天惊闻,先生居然也有意求娶她,以替父皇分忧。

倘若连横北方六国的孤山院娶了她,南面的晟朝皇帝就算再狂,也必定不敢轻易动武。

可秦惜吓坏了。

整个山院里的学生背地里都猜,说先生其实是因为又老又丑,才会整日坐在竹帘后授课。

她不愿嫁暴君,自然更不愿嫁又老又丑又爱骂人的老东西。


所以,她嫁了个大晟朝第一美男子,就是只能看,不能用的?

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。

他死了,她还能改嫁。

楚宁珂瞪着眼,一时之间居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。

她脑袋里乱哄哄的,屋里,姜雪娘又在叽叽喳喳,没完没了。

可巧,乔泯之卧床侧面的里间,帘子轻轻一动,从里面走出个人来。

是秦惜。

秦惜抬头,见屋里忽然这么多人,也有些不淡定。

楚宁珂正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,突然见了她,立刻走过去几步,“她为什么在这里?”

秦惜给萱草扶着,站得弱柳扶风的模样。

萱草是青虹半路捡回来的,脸上这会儿带着伤。

她响亮道:“回公主殿下,我家姑娘衣裳脏了,还没来得及回燕喜园,刚好广宁阁这儿有几身姑娘的衣裳,就且换了。”

楚宁珂又上前一步,“本宫在问,她不是已经离府了吗?为什么还会在雁时这里?”

乔泯之淡漠道:“她出城路上遇袭,被我在混乱中捡了回来,既然外面不安全,就暂且让她留在府里养病吧。左右府里也不差她一口饭,公主觉得呢?”

楚宁珂:……!!!

乔泯之是因为这个伤的?

所以,他不能人道了,是她自己阴差阳错害的?

楚宁珂觉得胸腔里沤了一口血。

她自知理亏,生怕再闹下去,会被乔泯之查出蛛丝马迹,只好强撑道:

“既然如此,就依夫君你的意思。本宫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。但是,广宁阁是相爷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,后宅原本就不宜踏足,秦惜,你留在这儿的东西,还是赶紧收干净的好些,莫要再扰相爷清净。”

秦惜本来觉得这没什么。

她这五年,也就在广宁阁住过几晚,还都是乔泯之忙公务至深夜,忽然兴起,派人把她给喊来磋磨的。

她睡得好好的,根本不想来,来了也不乐意伺候。

后来是萱草多事,专门在这儿安置了几套替换的,可到底也没怎么用过。

但是她过去就与楚宁珂有仇,如今又杠上了,就分外想气气她。

于是,她经过她身边时,低身一福,道:

“公主息怒,相爷平素公务繁忙,我过去时常来此陪伴,照料起居,所以才会有衣裙备在此处。夫妻五年,相濡以沫,日常起居多有痕迹,一时恐难一一抹去,公主日后再遇到什么旁的,还请多多宽容包涵。”

相濡以沫?

床上倚着的乔泯之,忽然自嘲般的,无声地笑了一下。

秦惜说完,扶着萱草的手,咳了几声,便走了。

楚宁珂气得瞪大眼睛,指着秦惜的背影,“你……你……!!!”

她都不知道骂她点什么才好。

这时,姜雪娘忽然不咸不淡一声:“哟,公主自从进了这门,好像从头到尾,就没去床前关心一下你的夫君啊?夫君受伤卧床,妻子床前衣不解带的伺候,乃是天经地义,莫不是还等着旁人代劳?”

楚宁珂有点僵住了。

他都已经不能人道了,她还伺候他做什么?

可乔泯之偏不饶她,对所有人道:“都且去歇着吧,这里有公主就够了。”

说着,看向公主:“我可能需要小解,有劳。”

楚宁珂头顶上轰的一下,如被天打雷劈。

什么意思?

你现在下不了床了,让本公主伺候你撒尿?

你都不能人道了,我还伺候你撒尿?

姜雪娘用帕子掩着嘴,差点笑出声儿,乐颠颠招呼着所有人退下。

楚宁珂僵在原地,两只手的十根手指头在袖底乍着。

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,她都还没跟他圆房呢。

现在就要给他端屎端尿?

如果他这辈子都起不来了,她难道给他当一辈子老妈子?

“夫君,我惯不会伺候人,不如这次……,就先让下人来吧。”

此刻就他们俩,乔泯之有点懒得装了,倚在床上,“没关系,不会可以学。一点小事,外人动手不方便。”

他就那么瞅着她。

等着她丑态毕现,落荒而逃。

楚宁珂:……

这时,门外忽然轻轻一声,“我来吧。”

秦惜又回来了。

屋里两个人,唰地目光都投了过来。

楚宁珂如蒙大赦,嗖地就跑了。

乔泯之却全身绷紧,差点从床上站起来。

秦惜只道他因为自己,伤了后腰,动弹不得,不方便下床,便轻声道:“我不是故意偷听的,是落了东西在里面。”

她来到床边,“今日你救我一命,我也总该为你做点什么,也算两不相欠。”

说着,就去解他腰带。

乔泯之:………………

央央,你别这样,你这样让我怎么尿得出来?


她初入孤山院时,只有十一岁,读了三年,也才十四,连及笄的日子都还没到,天真任性,甚至都不知私奔为何物,就连夜跟……一道跑了……

秦惜在心里,都不愿过那个人的姓名,思绪戛然而止,不想再提。

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,眼下又病着,无亲无故,无依无靠,想挣脱楚藏弓和乔泯之两个人的掌控,无非是以蝼蚁之力,与天相争。

但是,既然活下来了,总要想法子的。

且走一步,看一步。

萱草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,眨眨眼,将丝线捧上去,换了个话题:“姑娘,挑个颜色吧,这次绣什么?”

秦惜无意中想起昨夜梦中,从他唇齿间传递过来的青梅蜜饯滋味,随便道:

“绣个青梅好了。”

萱草顿时乐了,“姑娘脸怎么红了呢?”

姑娘的脸,自从小产后,一直都是苍白的,少见血色,但是今天忽然氲起了薄红,在南窗的阳光下,可真好看。

秦惜没觉得,“可能是太阳晒得。”

萱草:“我估摸着,姑娘的身子是开始见好了。”

秦惜:……

嗯,和离了,心情好了,兴许身子真的就好了。

两人正说着,外面院门被人推开,一阵鸡飞狗跳。

楚宁珂亲自来了。

“听说,你昨晚给他送了蜜饯?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?你别以为本公主没工夫理你,你就蹬着鼻子上脸!”

她对乔泯之没指望了,又没办法刚嫁了就离,一肚子怨气没地方发泄,便也不装什么骄矜端庄了,将从前在宫里那些刁蛮撒野的劲儿,全亮了出来。

秦惜抓起桌上的香炉,便从窗户扔出去,丢在楚宁珂脚下。

“你贵为公主,爬墙头听墙角的功夫倒是一流。乔泯之现在是你的夫君,不是我的。自己的夫君沦落到要跟别人讨蜜饯吃,到底为什么,你自己心里没点数?”

她也不客气了。

刚被抓进晟朝皇宫时,受尽了屈辱和凌虐,皆是因为胆小怕事,处处畏缩。

如今死过一回,一无所有的人,怕什么?

至于脸面。

脸面自打她以公主之尊,跟人私奔那一刻起,就早没了。

坐在榻下小凳上的萱草,倒抽一口气,都惊了。

姑娘支棱起来了啊?

外面,楚宁珂也惊了。

她贵为公主,除了皇兄,第一次有人敢往她脚下砸东西。

这还了得?

她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,结果反而被人家先发制人。

第一次砸了脚下,第二次可就是头了。

她四个宫女开路,径直就往屋里冲。

刚进门,还没想好到底是扯头花,还是扇嘴巴子,就听屋里哗啦一声。

秦惜随手把软榻边儿上摆着一只瓷瓶给推地上,摔碎了。

楚宁珂愣了一下,这是干什么?

秦惜下榻,捡起一片碎瓷:

“青瓷双凤双耳玉壶春瓶一只,北雍皇室遗物,普天之下仅此一件孤品,楚藏弓命乔泯之用了三万金,才拍得此物,只为每年春天,为我插上一枝他寝殿前的桃花,现在它碎了。”

楚宁珂:“是你自己打碎的,关我何事?还有,不得直呼我皇兄名讳!”

“我是北雍皇朝永圣端康公主,他是晟朝的皇帝,我从始至终都对他直呼名讳,有何不妥!”

秦惜拿起碎瓷,嗤地一声,割破自己手掌,对窗外道:

“去通知楚藏弓,就说他妹妹来我房里闹事,砸碎了一只花瓶,还伤了我。”

所有人立刻觉得,秦惜的院子里,藏着皇上的眼线,十分合理。

却不知那些眼线,早就被乔泯之清理干净了。

楚宁珂有点忌惮:“你……!你这是恶人先告状!”

秦惜又朝后随便踢了一脚。

她屋子不大,摆的琳琅满目,身后的琉璃灯架晃了晃,那灯啪地掉地上,碎了。

“再去通知楚藏弓,他妹妹又打碎我一只进宝金蝉莲花琉璃灯,还伤了我的手臂。”

秦惜拿着瓷片,抬手便割自己手臂。

她薄衫之下,手臂莹白但是极瘦,这割下去,血蜿蜒淌下,甚是触目惊心。

萱草都要吓哭了,“姑娘不要再伤自己了。”

秦惜:“我没伤自己啊,是这位晟朝公主带人闯入我的房间弄伤我的,她与我推搡不知轻重,我不怪她……,只是不知楚藏弓说话算不算数,对自己的亲妹妹,是从脑袋开始砍,还是从脚上开始剁?”

说完,目光巡视了一圈,琢磨着再砸点什么珍玩才好。

楚藏弓曾与皇后有言在先,他舍美人,是有条件的。

秦惜出宫后,任何人敢伤她分毫,他必定将那人亲自捉回来,施以极刑,不活着切成一百零八块,绝不让他咽气。

楚宁珂知道自己那疯子皇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

“疯子!疯子!!!我们走!”

她生怕秦惜再往她自己身上割一道口子,到时候皇兄就算不把她剁成肉块,也必定要把这些伤翻着倍地还给她的。

当年,宫里为了秦惜,闹得天翻地覆,她差点被皇兄活活掐死,那种恐怖的窒息感,至今还记忆犹新。

于是,楚宁珂怒气冲冲来了一趟,想给自己找回点颜面,结果,还没等输出,就灰溜溜逃了回去。

屋子里的一片狼藉,很快收拾干净。

萱草给秦惜处置伤口,心疼得她直咧嘴。

伤口虽然不深,但是秦惜皮薄,人又瘦,看着实在是可怜。

“得跟大人要点祛疤生肌的药啊,不然这落下疤痕可怎么得了?姑娘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疯,吓死人了,您不心疼别人,也要心疼您自己啊……”

萱草说着说着,心疼地眼泪没忍住,还是掉下来了。

秦惜狠劲儿过去了,也疼得直抽凉气,眼圈儿发红想哭。

但是想想,自己居然把一向以飞扬跋扈著称的永定公主给吓跑了,又颇有成就感。

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勇敢过了。

从前在孤山院时,她调皮捣蛋是出了名的,不然也不会整天被先生骂。

但那时候,是因为她是父皇最宝贝的独生女儿,全天下都宠着她,疼着她,宝贝着她,她骄纵任性都是理所应当。

后来国破了,什么都没了,她被楚藏弓掳走,被他强暴,被他丢入虎狼环伺的后宫。

没人保护她,没人喜欢她,没人告诉她该怎么做。

她除了恐惧,畏缩,委曲求全,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。

再后来被乔泯之带回家来,她就已经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深恶痛绝又无能为力了,除了厌弃,还是厌弃。

直到又获得了一点点光,她有了一个孩子。

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,大概也不愿意要她这样的母亲,早早地就走了。

她便厌弃得连自己的命都舍了。

秦惜怔怔看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出神。

萱草以为姑娘一向胆小娇弱,怕她越是害怕越是疼,便道:

“姑娘若是害怕,就往窗外看看,想想别的事,我先帮您包起来。”

秦惜便乖乖朝窗外看去。

可巧,就见青虹急火火地来了。

“公主,大人听说你竟敢与那位公主发生争执,大发雷霆,命你立即过去广宁阁一趟。您要是不过去,他可就要过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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