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面上无一丝异常。
甚至在我要走时,还特意嘱咐我,让我将蔓玉逐出龙族。
自古以来,蛟未化龙之际,从不允许进入龙族修炼。
看在你喜爱的份上,我才留她一命。
吾儿,莫要糊涂。
这话我在数千年间听了无数,唯独这次,我多看了父亲一眼。
顺风顺水近万年,就连夫婿都是由着我自己挑选。
我从未察觉到一丝异常。
可到最后,我等来的,却是最疼爱我的父母,刺入我胸口的利剑。
用尽周身灵力压制我,捆仙绳将我勒出血痕,母亲那果断的一剑,让我毫无防备受下重伤。
将我血肉饮尽时,我还能听见他们的咀嚼声。
不敢再看,我背过身告辞。
这万年的疼爱,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,我竟分不清。
我回寝宫时,有人提前一步,等在门外。
一身黑袍,丰神俊朗,抬眼看我时情意流转,这便是我为自己选中的未来夫婿,黑龙族的少主,云亭。
乐棠,为何你几日未曾与我传音,我担忧你,便来了。
他温柔执起我的手,从袖中取出一只簪子,插入我发间。
我知你不喜欢金银之物,这只玉簪是我亲手所制,你戴,极美。
满眼间都是温柔情意,这千年间我们相处甚欢。
可越是亲近之人,越是伤我最深。
他大概不知道,一身黑袍,要藏着袖中那一抹女子白帕,实属有些不易。
我素来喜洁。
他当初毫不犹豫吞下我那半颗心时,满手都是鲜血,太脏了……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的莲香,我后退一步,露出浅笑。
无碍,我乏了。
无视他脸上的忧色,我闪身进了寝宫。
法器发出震颤,我挥手,昨日留下的法器感受到了灵气。
眼前浮现出画面,龙族禁地外,一道人影出现在画面中,站立片刻过后,她闪身越过禁制,畅通无阻。
周身一震,在她回头之际,我看到了脸。
是蔓玉。
龙族禁制,对她居然毫无作用。
4.不,并不是禁制毫无作用。
将手里的妖兽丢入禁制,我眼睁睁看着妖兽被禁制化为齑粉。
这道禁制并未被破坏,蔓玉,并不是白蛟。
她是龙族。
意识到这一点后,我心神动荡不安。
难道再活一世,我依旧难逃一死?!
我不服!
送入我寝宫的天材地宝,我不敢再动一口,整日呆在房中,我避开蔓玉。
一直到第二日清晨,我在龙尾处,发现了一片脱落的金鳞。
望着金鳞之下的血肉,我垂下眼。
过了今日,明日便是我前世生死道消的诞辰。
即是诞辰也是忌日。
一直坐到深夜,我才起身。
将云亭插入我发间的玉簪取下,龙族供奉的法器一件不留,我挥剑将金龙族为我准备三年的华服劈成破布,只穿一身利落长袍,我束起长发。
离我诞辰之日还未天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