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丝裹挟着草木灰的焦苦味，在林渊干裂的唇纹间洇开。少年蜷缩在焦黑的槐树洞里，后背紧贴着碳化的树壁，每一次呼吸都带起细微的灰烬。六个时辰前撕裂天穹的龙吟犹在耳畔震荡，他低头看着残破衣襟下渗出的淡金色血珠——那颜色像极了村口土地庙里被雷劈碎的神像眼眶中流淌的金漆。
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腰间断剑，北斗七星纹路的剑柄此刻黯淡如蒙尘的铜钱。林渊记得立春那日，老祭司捧着这柄玄天剑主持祭典时，剑身上的星纹曾流转着银河般的光晕。可当紫微帝星突然在正午显现，元始天尊的九龙辇碾碎云层时，所有星辉都在瞬间被抽离，仿佛苍穹本身被撕开了一道流血的伤口。
腐叶堆传来窸窣声的刹那，少年将舌尖抵在齿间狠狠咬下。血腥味混着雨水的腥咸在口腔炸开，刺痛让他混沌的视线骤然清晰。透过树洞裂缝，三丈外那具穿着青鳞甲的尸体正在蠕动——巡夜教头李叔的面皮已呈青灰色，胸腔裂口处钻出的透明触须正随着幽蓝磷火的明灭奏出诡异的颤音。那些琴弦般的蛊虫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，美得令人作呕。
